“你說，阿天他是怎麽知道，你擁有第四階上的內息修為的？”

站在房間內，那面寬大的旋窗旁，李雪瑩正笑著眺望外面的星辰大海。“真的好奇怪！就連鄒世他們幾個天階二到三段的高手，都從來沒看出來過，你的真正實力。為何低了你和鄒世不知多少級別的他，卻能準確的說出來？”

“那個家夥，讓我這十幾年蟄伏的效果，都付之流水。”

李蓮采一臉的陰沈，旋又以擔憂的眼神，看向了李雪瑩：“小姐，我能陪在你身邊的時間，恐怕不多。而今我的真實修為，既然已經被他說破。那麽蓮采的身份，遲早也會被人識穿，若是繼續呆在小姐您身邊，只會給您召來麻煩。”

“蓮采你多慮了，伯納迪恩和瓦萊麗，都不是多嘴的人，我相信，即使不特意去交代，你的事情，也只會到他們為止。更何況，即使暴露了又如何？這也不算是什麽壞事。記得我很早已經就說過。蓮采你呆在我身邊，實在是埋沒了你的才華。今日即使他不說，這次遠航結束，我其實也是打算，讓你離開我身邊的。”

李雪瑩像似回想起了什麽，回過頭明朗的一笑。“說起來，你的那臺專用機甲，已經很多年沒用了吧？再不使用的話，它會哭的。蓮采，何不就趁著這一次機會，也讓世人再次好好領教一下，當年的雪狐歐陽映雪的風采？”

“小姐，你真的打算按他說的去做？”

李蓮采的臉上，露出一絲驚異：“不是我不信他，實在是那家夥的口氣，太過誇大了。以五十勝六百，非名將之流不能勝任，更何況，還是戰損率不足百分之零點三。這種戰績，恐怕是幾千年前的紅發軍神，也做不到吧？”

“蓮采，你忘了？他就是個名將種子，就連三S級的智能計算機，也曾在他手裏敗北過的天才？”

李雪瑩的目內，不自覺的，露出強烈的期冀神色：“難道你就不想看看，他這一次，到底會做到什麽樣的地步麽？出自未來名將的手筆，這就像是流星一樣。若是錯過了，下次未必能看到如今日這般的精彩——”

“小姐你對他，倒真是挺有信心的。”

李蓮采苦笑一聲，微搖了搖螓首。“可我還是認為，這樣實在太冒險。更何況，先生臨死前特意交代過，讓我以後盡量守護在小姐您的身邊。在身份沒有徹底暴露之前，蓮采絕不會違背對先生的承諾。”

“蓮采姐——”

李雪瑩轉過身，聲音拉長，竟是罕見的露出撒嬌的神色：“你就聽我這一次，好不好？守護在我身邊，不一定就只是這種方式的，我倒認為現在蓮采姐你放開手腳，對我的幫助更大。而且，現在的雪瑩，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孤苦無依的李雪瑩。也不是任何一個人想動，就能動得了的。蓮采姐你不相信別人，總不能不相信由你一手練出來的暗衛吧？”

李蓮采怔了怔，然後滿面無奈的輕聲一嘆：“小姐你讓我再想想好嗎？至多明天，我會給您一個答覆。”

“那說好了哦，明天我等你消息。一定哦？”李雪瑩目中露出一絲喜色，這麽久，她還是第一次看見，在提起此事的時候，李蓮采的決心有所動搖。這一次，還多虧了楚天。

想及剛才那個，在艦隊指揮室內數語驚人的少年。李雪瑩先是微微一笑，但是轉瞬間，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麽，她的神情有些黯然。

“一定！小姐，那蓮采就先告退了。”

李蓮采施了一禮，本欲離開。然而剛剛擡起頭，就見李雪瑩倒映在那舷窗的臉上，居然滿是陰翳。她本就是聰敏之極的人物，只是略微一愕，就已明白了過來。“小姐可是在擔心楚天，日後不能原諒鄒世的所為？”

李雪瑩嘴角微彎，笑得有些苦澀：“以勢迫人，終非正道。楚天的性情很溫和，這兩天被瓦萊麗那般對待，都未曾發作，性情可見一斑。可是他對自己幾個弟妹，卻極為看重，按照你們的報告，在購物廣場為了救他那個弟弟，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出手殺人，和他平時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。我想他以後若是知道了我們，曾經在他弟弟身上做的手腳，翻臉或者不會，心裏卻肯定會不舒服。”

“這件事，是我和鄒世做得有些莽撞了。”李蓮采的神情有些歉然。“不過當時，也是為勢所迫。就如鄒世所說，若是我們就這麽錯過，我們恐怕以後都沒機會，將他籠絡到您的旗下——”

“我知道的，你們也是為了公司好，阮浩能把關於他的情報，給了我們，自然也可以在我們受挫後，找上另一個能讓楚天登上聯邦軍高位的踏板。若是像我那般選擇繼續等下去，只會讓其他人捷足先登，這事其實不怪你們的。”

李雪瑩搖了搖頭：“我剛才確實感覺有些沮喪，卻不是為了這個。你還記得，剛才他說的那些話麽？這些天來聯邦公民黨和民主進步黨之間，雖是底下暗流洶湧。表面上卻還是一團和氣的，大選也是在正常舉行。再有戰略物資的上漲，其實幅度也不是他所說的那麽大，而且畢竟有著新冀州，聯邦和托瑞爾帝國間的戰爭還未結束的背景在，很少會引起別人註意的。阿天他竟然能夠從這些零散的消息裏推斷出真相，這種戰略洞察能力實在是強的可怕——”

“我本來還懷疑，他是從別人那裏聽來。不過仔細想想後，又覺得不可能。聯邦的軍方的那些高層，雖是對內戰爆發的可能，都心中有數。不過為了平息事態，避免過度刺激東美利堅六星域，絕不會容許消息洩露。而除了他們之外，真正可能註意到的，也就僅僅限於一些像我等這樣消息靈通，對物價又極為敏感的大商人而已。可是如我們這樣的人物，又哪個不是盡量幫著封鎖消息，等戰爭開始後悶聲發財？”

“——所以想來想去，也就只有一種可能，那就是楚天確實是靠自己的能力推斷得來。而他單憑附近幾個航道劫案的下降，就推斷出那些海盜的動向，無疑是為他的戰略洞察能力做出最佳的註解。”

“蓮采，原本我也以為等他加入雪鷹保全後，事事以誠相待，再尋機向他清楚解釋，應該還有機會，將他招攬到旗下。不過現在，我卻再沒有這種信心。”

“我想我們錯了，而且錯得離譜！原以為阿天只是個戰術上的天才而已。卻沒能料到，他在戰略上竟然也有著如此高的天賦。試問這樣的人才，又怎麽能為我們所能籠絡？不過這樣也好，我現在也徹底死了這份心。”

李雪瑩神情淡淡的，目內卻漸漸煥發著遺憾的色澤：“你知道他現在，在我心目中到底是什麽樣的形象嗎？我覺得他是一條龍，困居淺潭的巨龍。一遇風雲，定當傾覆四海——”

“龍——又怎麽可能是凡人，能夠掌控得住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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